历史上王后乱伦的故事——一段偷情史演绎出的历史闹剧历史上王后乱伦的故事——一段偷情史演绎出的历史闹剧

历史上王后乱伦的故事——一段偷情史演绎出的历史闹剧


第一节 概述 自周平王东迁始,历史就进入了春秋乱世。
春秋乱世和以后的诸如南北朝乱世、五代十国乱世不同,春秋战国时代始终有一个天下共主,那就是周王室。虽然周王室的势力日渐式微,领土日益缩小,但有实力的诸侯国君却争相捡拾这块政治的遮羞布,他们往往打着 尊王攘夷 的旗号,党同伐异,代王出征,以求利益的最大化。所以孔子感慨: 春秋无义战。
周朝的第二十任国君周襄王(前652年~前619年),名郑。他在位之初,正是齐桓公在管仲的辅助下,九合诸侯,抑强扶弱,存亡国,继绝世,一匡天下之时。周襄王的同父异母弟弟王子叔带,总认为自己比哥哥能干,一门心思要取而代之。便暗中勾结戎国、翟国图谋不轨,阴谋篡权。齐桓公作为春秋首霸,当仁不让地认为自己有维护 王道秩序 的责任和义务了。王子叔带只得选择流亡,后在齐桓公的说和下,周襄王与叔带握手言和,被迎回首都洛阳,这就埋下了周王室内忧外患的祸根。
第二节 弱国无外交 赫赫宗周连调停权也失去了 齐桓公死后,郑文公认为该轮到自己做老大了,在和南方的楚国结盟后,更是牛气冲天,不但对周王室不敬,对周边小国更是颐指气使起来。
郑国(今河南新郑县)北边的滑国(今河南滑县)和卫国(今河南卫辉),认为大家都是姬姓封国,领土也差不多,便对郑国妄称老大的作派有些不服,便联合起来与郑国作对。
郑文公一看这两个弹丸小国竟敢冒犯自己的权威,勃然大怒。
郑虽也是小国,但处于四战之地,兵锋甚为了得。就像现在非洲的小国乌干达、卢旺达一样,大国如刚果(金)者,也怵它三分。滑国一看郑国动真格的了,知道鸡蛋碰不过石头,立即派使者携重金与郑国修好。郑文公不战而屈人之兵,大国的心理得到了满足,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便唱着打靶归来嗨啰啰,班师回国了。
哪知郑文公的军队刚刚回到首都,还没有解甲卸鞍,就又传来了滑国和卫国订立盟约的消息。这不分明是拿郑国开涮吗?把郑文公气得脸都绿了,牙齿也咬碎了,诸侯们也都站在自家门口说着风凉话。郑文公为挽回面子,于公元前639年,再次怒动三军。以公子士泄为统帅,堵俞弥为副手,重新渡过黄河,攻打滑国。
与滑国结盟的卫文公,见郑国也太欺负人了,便派兵去帮助滑国。滑国一看有卫国撑腰,也发表了义正词严的声明,说滑国是主权独立的国家,有权自主决定和哪国结盟。但毕竟两国国小势弱,眼看就要有被灭国的危险。卫文公急了,便急忙派人到周襄王那里去告御状,要朝廷主持正义。
周襄王名义上还是天下诸侯的领袖,有维护天下秩序的义务。见卫国派人来告状,也不得不管。因为如果不管,那周王室从此也就愈加威信扫地;但真要去管,周王室实在又没这个能力。周襄王权衡利害关系之后,就答应卫文公,愿意充当调解人。
周襄王想:以自己宗主的身份参与调停郑、滑纠纷,料他郑文公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于是,襄王遂派大夫游孙和伯服,带着王命,星夜赶赴郑国,要郑文公息兵言和。
孰料郑文公是一颗铜豌豆,油盐不进,并不买账。不但把使者骂了个狗血喷头,还把其中的一个使者伯服给抓了起来,扬言要拿这天子使者的头颅祭旗。游孙逃回洛阳后,把郑文公如何藐视天子的霸道作派添油加醋的一描述,这回轮到周襄王气绿脸了。
本来周王室平时就不被诸侯们重视,只是诸侯们有事了才把他抬出来作为装饰品利用一下,周襄王原想通过成功调停郑、滑纠纷,重建天子威严和名誉。如今受到羞辱事小,更大的灾难是诸侯们从此更不把王室放在眼里了。
周襄王越想越气,越想越恼,发誓要给郑文公一点颜色瞧瞧。
可周王室貌似有一具庞然大物的身躯,却虚脱得很,没有一点实力。仅凭王室的力量,要收拾郑国,简直是做春秋大梦。想当初他的父亲周桓王,就曾经因为郑文公的父亲庄公在温地偷割周天子的麦子而产生纠纷,桓王出面阻止,却被庄公射伤一箭。诸侯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那个诸侯义愤填膺,为王前驱。
这真是新仇旧恨,一涌至前,周襄王实在想不出办法,但这口鸟气又不能不出,怎么办?襄王想,既然诸侯国指望不上,那就向被华夏诸侯国视为夷狄的翟国借兵,教训一下郑国。
大夫富辰一听,大惊,坚决反对这种借外族兵力的做法,他对襄王陈述利害说: 疏不间亲。郑国虽然让人恼火,但毕竟与周为同宗,是兄弟关系。而翟人凶狠残暴,非我同类。用异类而蔑同姓,修小怨而置大德,臣见其害,未见其利也。翟必觊觎中土。
襄王不听。
翟国原是游牧于我国西北的少数民族,在周平王东迁后,逐渐移居河南西部一带,被称为伊洛之戎(注:晋文公重耳逃亡时曾寄寓的翟国是白狄)。善于骑射,民风彪悍。在接到周襄王的邀请后,翟国国君亲自点兵,东攻郑国。与中原普遍实行的车战不同,游牧民族是以骑兵为主,灵活便捷。很快就攻下了郑国的陪都栎城(今河南禹州市),并派兵驻守,同时向周天子报捷。
郑文公一看这架势不对,赶快从滑国撤军,又把使臣伯服释放了,并且还向襄王具结悔过,表示永作和平之国,永远不称霸了。
襄王大舒了一口气,即治服了郑国,又在诸侯国之间立了天子之威。为了表示自己对翟国国君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也为了羁縻翟国,好有事时以便借用其战斗力,当他听了自己的臣子颓叔、桃子,说到国君的小女儿叔隗(?~公元前635年),貌美似花、肤如凝脂后,就立马决定续娶叔隗为妻(春秋时翟国有两叔隗,曾嫁给晋国大臣赵衰的,是白狄翟国的叔隗)。两个叔隗都以美艳称名当世,时有谣曲,颂其美貌: 前叔隗,后叔隗,如珠比玉生光辉 ,可见是如何的曼妙美好啊!
大夫富辰劝告他说: 妇德无极,妇怨无终,狄必为患。
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最后祸乱周朝的,一定是戎狄啊!
但襄王此时早已鬼迷心窍了,哪里肯听,执意非娶隗氏为后不可。
翟国国君见周天子派人来求亲,愿娶自家女儿为王后,自是喜不自禁。立即择定吉日,于公元前637年,亲自把女儿送进王宫。因为夷狄部落历来为中原王朝所轻视,能够攀上周王室这一高枝,该是何等巨大的荣耀啊!
第三节 如珠如玉的翟叔隗看上了玉树临风的姬叔带 虽然彼此各有盘算,但这种政治婚姻并不是两情相悦的结果。
当时周襄王已是50多岁的老人了,暮气侵骨;而叔隗正是二八妙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青春的风采。因此,夫妻之间有着很深的代沟。何况正是花季年龄的美女,早已在心中勾勒了不知多少遍白马王子的肖像。而今嫁给这样一个糟老头,并非她想象的那般英武绝伦,心中的失落、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了。且叔隗又生长在民风浩荡的游牧部落,不识针黼,日以骑马射箭为务。父亲出猎时,她往往自率一队,骑马射箭,驰骋田猎,是何等的飒爽英姿。如今这如笼鸟一样的深宫拘束,她如何受得了?因此,便郁郁寡欢。有时也不顾忌天子之威,大发小姐脾气,以排遣心中的愤懑和不满。
襄王也算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见叔隗整日价闷闷不乐,就温存地问道:卿有何所思?卿有何所欲?
叔隗答道:愿明朝大王能带我出外狩猎三日。
襄王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要求这么简单,遂满口答应。并马上传令,预作安排,又通知王孙公子,明日一早,一起随王到北邙山出猎,以烘托气氛,博取美人的欢心。
狩猎场面自是宏大,车马烜赫,扈从壮盛。王孙公子们在山林草泽之间,往来奔驰,骏马嘶鸣,飞箭如雨;武士们则拿着长剑奇戟,奔走围猎,呐喊助威。即使最凶猛的虎狮隼鹞,也不得不惊恐避走。
叔隗一见,果然高兴,笑靥似夏花之灿烂。
襄王见叔隗高兴,就像自己也拥有了晴朗的天空一样,心情大好。当即传下诏令,以所获猎物的多少,颁赐赏格。所获越多,赏赐越多。
经过一天的激烈追逐鏖战,凡参与者无不满载而归,大车小车都装满了猎获物。最后清点的结果,属王子叔带射艺精妙,收获最丰。襄王大喜过望,重重地赏赐了他的弟弟。众人也一一得到犒赏。君臣之间,其乐也融融。
日暮时分,就在山林深处举行盛大的晚宴,篝火烧烤的野味的馨香,诱人鼻窦;金盏银爵斟满的美酒的醇香,飘满山谷。襄王为制造兄友弟恭的气氛,特意命最佳射手叔带坐在自己的左手,以示嘉奖。
自古美人爱英雄。
叔隗坐在襄王右侧,便不禁对这个小叔子另眼相看。但见叔带身材魁梧,仪表堂堂,面含春风,眼似流星,剑眉微扬,虎虎有生气。是标准的美男子,且透着一股精气神。加之射艺精湛,拔得头筹,自有一种惹人注目的魅力。叔隗心里顿起微澜,对这个年轻貌美的小叔子,暗生爱慕之情。对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给以热烈的的关注和赏识。她不禁想到了当时流行的民歌《叔于田》:
叔于田,巷无居人。
岂无居人?不如叔也。
洵美且仁。
叔于狩,巷无饮酒。
岂无饮酒?不如叔也。
洵美且好。
叔适野,巷无服马。
岂无服马?不如叔也。
洵美且武。
这民谣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自己原本设计要嫁的理想丈夫,不就是像叔带这样有着高超的射技和英武勇敢精神的美貌男子吗?虽然现在她有王后之尊,但在物质生活的享受之后,她的心灵便越发空虚了,她需要寻找一个偶像来填补这个空白。
叔隗这样痴痴的想着,便不觉把情思都用在叔带身上,这样看他的眼光也温柔多了,话也多了。叔隗不时无话找话说,两人都有田猎经验,话题自然就热烈起来。叔隗频频借酒为他祝贺,每一次,她都纵情的用极温婉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抚摸个遍。在征求襄王的同意后,叔隗热情的为他献上那首流行歌谣《叔于田》,歌声深情,音色铿锵,叔带听出了弦外之音。他迎着她哀怨的目光,也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此时叔带的心在颤抖、浑身发热发躁。叔带情不自禁,酒壮色胆,眼睛直直的盯着叔隗说: 王后也是天下最美的人啊!
就这样,两人在襄王的眼皮底下,眉目传情起来。
女人如花,在合适的环境都会妩媚地绽放,尤其是在这天地之间,曾经弯弓射雕的女人,就是最美艳的花朵。这花朵似梦,给人以无边的幻想。叔隗醉颜微酡,越加彰显出女人楚楚动人的无穷魅力。哪个男人不在女人散发的迷香中沉醉,就不算仁爱、勇武的男人。何况是多情、豪迈和俊美的王子叔带?
歌舞欢宴之后,是夜晚沉醉的酣眠。
但夜里两人都有了心事,便睡不着觉。
常言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两人都有了惦记,只剩下了一层窗户纸,遮住了漫长的夜。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天亮,狩猎继续进行。
这日叔隗便向襄王请求,要亲自上阵,去狩一围。襄王狩猎的目的,原本就是要讨叔隗欢心,哪有不允之理?但襄王毕竟年岁大了,不能奉陪,便命弟弟叔带全程陪护,保护王后安全。这可正中两人下怀,立即像服了兴奋剂一样,精神抖擞起来。
只见叔隗脱了绣袍,露出一身短打扮,罩上黄金锁子,轻细软甲,玉绿丝带束身,头裹红纱巾,以防尘埃。腰系箭袋,手执画弓,妆束整齐。叔隗本就美貌,如此打扮,更添婀娜风情。左右无不惊叹叔隗的丰采。
襄王令左右驾戎车伺候,叔隗拒绝,说: 山路崎岖,行车不如骑马,我陪嫁的婢女,个个弓马娴熟。 说着轻快的跨上战马,闪如紫燕离水。襄王嘱叔带好生保护王后安全,叔带便随群婢踏着叔隗扬起的尘埃呼啸而去。
叔隗和叔带因为彼此心生好感,便都想向对方炫示自己的才能。
翟叔隗要在姬带面前,施逞精神。姬带也要在翟叔隗面前,夸张手段。未试弓箭,先试跑马。翟叔隗将马连鞭数下,那马腾空般的飞驰而去,姬带紧接着跃马而前 (《东周列国志》)。
虽然叔隗的马蹄声疾,叔带却始终不离左右。
那些随侍的婢女见状,便知趣地远远跟在后面。转过一座山坳,却早挡了襄王的视线,空旷的山林,唯剩鸟的啁啾。
叔隗勒马放慢速度,与叔带并辔而行。
叔隗笑盈盈地夸奖叔带: 我久仰王子才貌,今日得与王子同猎,真三生有幸啊! 说着,媚眼在叔带白净的脸上左右逡巡,上下其手。
叔带也是久历风月之人,岂能不解风情?便吹捧说: 我只是刚学骑射而已,王嫂女中巾帼,我不及万分之一。
说得叔隗心花怒放,芳心摇动。正欲拢马说出更多爱慕的话,后面却传来了杂沓的马蹄声。叔隗只得匆匆嘱道: 您明日可早进宫,向太后请安,我有体己的话要和您说。
话刚一落音,侍女数骑已到跟前。叔隗以目送情,都是风月。叔带点头会意,尽是缠绵。
二个含情脉脉的人,各自怀着激动而又期待的心,勒马回营。
第四节 奸情败露 一个被囚,一个出奔外国 次日一早,叔带入朝谢赐完毕,便来到生母惠太后宫中问安。叔隗早已来到太后宫中,问安已毕,却又故意嘘寒问暖,磨蹭时间,等待叔带的到来。两人相见,眼角眉梢都是喜欢。男女之间,只要两情相悦,无需过多的语言,都自然明白彼此的情意。两人遂眉来眼去,秋波频传。叔隗借故先行离开。
叔带急得心急火燎,勉强陪着母亲说了一会儿话,也便告辞出来,却不见了叔隗。正在抓耳挠腮之际,忽从花丛中闪出一个人来。原来是叔隗从翟国带过来的贴身侍女小东,她对叔带深施一礼道: 太叔,我家公主正等你说话呐!
叔带会意,跟着小东来到叔隗事先准备的密室之中。也没有任何前戏的铺垫,就急不可耐的滚到了一起,那可真应了老百姓的话,是天雷勾动地火,地火引燃干柴。不被熊熊大火燃成灰烬,都不会善甘罢休。
从此日日贪欢。 男贪女爱,极其眷念之情,依依不舍 (《东周列国志》)。
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会什么都不顾及的。
自从享受到偷情的快乐后,叔隗便对叔带一往情深,经常要叔带找借口到宫中幽会。叔带便常常以探望母亲为名,频繁出入内宫。自古色胆比天大,风流往往使当局者看不到应有的危险。也会自认为聪明,把别人看作是懵懂无知的傻瓜。在这一点上,叔带比叔隗谋事要远,他担心纸终究包不住火,事情迟早要败露,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但叔隗却安慰他说: 绝对不会有事的,左右侍婢都是我的亲信,我已部署得天衣无缝了,无需多虑! 原来,叔隗早已用重金贿赂了宫中侍卫人员,使他们守口如瓶,或替他们掩饰。
叔带听叔隗这么一说,也便胆子大了起来,甚至公开在王宫里坐卧行走。只要瞅着襄王宿在别宫,他就大胆的来个李代桃僵,鸠占鹊巢,在叔隗宫中过夜,俨然后宫主人。
虽然惠太后也知道了叔带和叔隗秽乱后宫的隐私,但她偏向自己的儿子,没有过多的加以限制或责备。而是听之任之,还向宫人约法三章,有传播宫中闲言者,杀无赦。实际上起到了纵容叔嫂乱伦的后果。如此,除了周襄王外,整个后宫,叔嫂恋几乎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男人总有喜新厌旧的德性,而女性会在一定时间内对所谓的爱情忠贞。
叔带和叔隗的奸情保持了半年之久,叔带就想在叔隗之外再寻点刺激。
一次,叔带在宫中喝多了酒,色胆顿起,趁叔隗到后厕方便之际,便要拉住侍婢小东欲行鱼水之欢。小东害怕叔隗回来撞见,就拒绝了叔带。叔带强行搂抱,被小东推开。也是醉酒之人力微,叔带重重地摔在地上,脑袋撞出一个大包。叔带不禁恼羞成怒,拔剑要砍杀小东。小东为了保命,情急之下径直跑上宫殿,把叔隗与叔带的通奸详情,包括所有的细节,都一五一十地向襄王说了个明白。
襄王闻听,大为震惊,没想到在自己的后宫,竟发生这样的丑闻。男人的自尊,使得他血性喷涌,肝火中烧。当即命人抓来宫中侍婢,拷问得实。襄王怒不可遏,便命卫士立将叔隗囚入冷宫,深锁宫门。为了惩罚叔隗这个不贞的女人,襄王特意颁下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探问,只在宫墙上开一扇小窗,用来递送饭食。
叔带当时一看小东跑向王宫,就知道大事不好了,酒先吓醒了一半,也不及向母亲惠太后告别,叔隗也撇下不管了,直奔自己的封邑温(今河南温县)。然后带上家臣颓叔、桃子二人,又一路仓皇,向翟国逃去。
第五节 叔带借兵救叔隗,周襄王无奈逃奔氾 叔带出奔到翟国后,便编造谎言,极力诋毁襄王。说他绝情寡义,为了纳娶新的姬妾,竟把叔隗打入冷宫,叔带规劝,也被逐出国门。而对于叔嫂乱伦之事,却只字不提。他甚至挑拨翟国国君说,他在出奔的路上,听国人盛传,襄王不久将要杀掉叔隗。因此,他请求国君借兵给他,让他火速回国去救叔隗。
其亲信颓叔、桃子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在帐庭哭诉: 襄王昏庸无道,忘恩负义,要不是先前贵国帮他收拾郑国,他能安坐王位?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呐,现在他把王后打入冷宫,还扬言杀掉她,也太不把贵国放在眼里了。只因叔带说了几句公道话,就又把弟弟驱逐出境,如此背德忘亲之徒,人神共愤。望大王早发义兵,逐无道,救出王后,立叔带为王,天下人都会颂扬贵国的义举啊!
直说得翟君血脉贲张,义愤难平,立即清点五千精锐骑兵,叫叔带领着去复仇。
起初,襄王闻翟兵临境,还顾及手足情意,不愿与叔带战场上见红,就派大夫谭伯为特使,去跟叔带讲和。
可这次叔带后面有翟国撑腰,根本不理这个茬。再说了,叔带的野心就是要解决襄王,自己做国君的。就牛哄哄地对谭伯说: 就是我想答应,我手里的兵刃,你喊一声,它答应,我就答应。
谭伯见他无赖,就义正词严地责他是犯上作乱,天理不容。
叔带不耐烦,一剑结果了谭伯性命。而后面马蹄扬起的尘埃,却早把谭伯的尸体堆砌成了丘垅。
襄王怒不可遏,乃任命卿士原伯贯为大将,毛卫为副将,率兵车三百乘,与敌人决战于王郊。
翟兵如虎似狼,何其勇也?一路势如破竹,呼啸着便杀入了东周的王城洛阳。
周师望风披靡。襄王悔不从富辰之言,致有今日之祸。只得带着简师父、左鄢父等十余人,狼狈逃窜,一口气跑到郑国的氾(今河南襄城)地避难去了。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 周襄王奔氾 的故事。
关于这段史实,《左传》有着明确的记载: 秋,颓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师伐周,大败周师,获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适郑,处于氾。大叔以隗氏居于温。
氾地正是因为襄王的缘故,才有了今天的历史名城 襄城。
叔带进入王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救出叔隗。
两人相见,自是唏嘘不已。
第六节 叔带自立为周王,郑文公号召天下勤王 叔带救出叔隗后,便与叔隗一起到后宫拜见惠太后。
惠太后自从叔带逃奔翟国后,便忧思成疾,卧床不起。如今一见叔带,惊喜交集,哭道: 儿啊,我终于活着见到你了! 说完又大笑,笑毕而亡。
叔带也不悲伤,也不安排丧事,就在太后的卧榻之侧,与叔隗先行了龌龊之事。
第二天,叔带临朝,便假传惠太后的遗命,自立为周代第二十一任国王。也不待叔隗与襄王办理离婚手续,就把叔隗封为王后。这样,叔隗就成了两朝王后。
随后,叔带和叔隗便心安理得地接受起满朝文武的朝贺。又把国库打开,大犒翟军。最后才为太后发丧。
但叔带犯上作乱,作为讲究礼仪的周王国,当然被认为是大逆不道之举,深为国人所不服,所不齿,所不容了。国人编写了很多歌词来讽刺他,其中有一首歌这样唱道:
暮丧母,旦娶妇。
妇得嫂,臣娶后。
为不惭,言可丑。
谁其逐之,我与尔左右。
把叔带的乱伦不孝和人们推翻他的决心,表露无遗。
叔带听到国人这样编排他,知道自己在首都的民意基础薄弱,恐怕遭遇不测,就与叔隗移居到自己的封地温地来居住。把温作为别都,大治宫室,与叔隗日夜欢饮。国内大小政事,一概不管不问,致使很多大臣弃他而去。
叔带这样淫乐,一味贪欢,却不知危殆,亡无日矣。
而被他推翻的哥哥周襄王,却一刻也没有停止东山再起的步伐。
郑国虽然和周王室有过节,但襄王流亡不选择同为姬姓的卫、陈、滑等宗室之国,却来到郑国。郑文公觉得很有面子,同时也觉得郑国的势力终于得到了周王室的承认。作为有大国野心的人,郑文公很好地把握住了这次机会。因此,他匆忙从自己的首都新郑赶到氾城,朝觐襄王,向他宣誓效忠,并对以前的误会向襄王作了解释并深表歉意。作为落难之君,有人接纳收留,就阿弥陀佛了,因此,君臣很快和好如初。郑文公供给襄王大量美食衣物,车骑仪仗,让他不减天子之威。
襄王一心复辟,就要文公出兵,收拾王子叔带。
但三年前与翟军交手而失败的阴影依然浓重,郑文公不敢贸然答应出兵。不过他很聪明地向襄王提出了一个好的建议,就是号召天下勤王。郑文公有他自己的小九九,一旦襄王复位,那郑国在诸侯国的影响力就非同小可了。
襄王想想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于是就不断的发出勤王诏书,派出一拨一拨的天子使者,到各国游说。
但当时各诸侯国的情况并不乐观。
楚国虽强,但被视为蛮夷之国,襄王当然不屑于降低身价向楚求救;
宋国的襄公虽有图霸的野心,但他太讲仁义,在刚刚结束的泓水之役中被楚成王打得大败,元气大伤,没有能力出手相救;
陈国历来是一个附庸国,在郑、楚之间游走,国小势弱,一切看大国的眼色行事,也指望不住;
按说卫国最应该出兵了,因为就是三年前周天子为了帮助卫国教训郑国,才闹出今日的祸乱,但卫文公不但没有像各路诸侯派使臣到氾邑朝见周襄王,反而把襄王派来的使者羞辱了一顿。气得鲁国的礼仪君子臧文仲也大骂卫文公,是忘恩负义之徒,不得好死。
就这样,经过大半年的折腾,周襄王派出的使者一个个无功而返,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襄王不甘心,就又派简师父到远离周领土的晋国求救,左鄢父到秦国求救。
第七节 狐偃劝晋文公,要想图霸诸侯,须效齐桓公 尊王攘夷 自从春秋首霸齐桓公于公元前643年悲惨地死后,宋襄公、郑文公、楚成王都想称霸,可由于种种原因,都空有壮志而已。
秦国地处西鄙,向为东方诸侯所轻视。而今秦穆公一见天子来使,要他勤王保驾,马上意识到称霸东方的时机来了,二话没说,立即发兵。左鄢父还没有走出秦都咸阳,秦国的兵马就已经驻扎在黄河边上了,准备渡河帮助周襄王回朝复辟。
而晋文公在接受了简师父的勤王诏书后,也和秦穆公一样,认为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是这一年(前636年),文公刚刚在秦穆公的帮助下,结束了在外19年的流亡生活。革除晋国旧制的工作刚刚起步,所实行的 通商宽农 、 明贤良 、 赏功劳 等政策,还没有大见成效。况且秦穆公送自己回国即位,早已名动天下。这种种顾虑,使得晋文公犹豫不决,没有立即采取勤王行动。
他的舅舅狐偃在得知了秦国出兵的消息后,就跑去对文公说: 当年齐桓公就是因为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才成就了霸业,做了诸侯之主。现在您要想称王图霸,还得沿着这条老路走。如今天子流离失所,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送襄王回洛阳,建辅助天子的首功。因此,我们应该抢在秦国之前开展拯救行动,不能让秦国拔得头筹。
狐偃并进一步给晋文公分析说,秦军之所以阻于黄河,是因为在潼关一带,生活着革中之戎和丽土之狄,挡了秦军东出的道路,所以只得驻扎在黄河边上。只要我们用重金贿赂这些戎狄之君,借道南下,何愁霸业不成?
说得晋文公雄心陡起。古之惯例,大军行动之前,总要求神问鬼。因此,文公便召太卜郭偃占卜吉凶。得黄帝战于阪泉之大吉兆。文公喜不自禁,遂不顾晋国刚刚安定,当即点动大军南下勤王。
一面派狐偃的儿子狐射姑,携带着金银珠宝、美女丝帛,贿赂草中之戎和丽土之狄,让他们借道给晋军、同时阻挡秦军东出;一面派使者胥臣到黄河边上穆公营寨,晓谕穆公说: 天子蒙尘,晋君很是担忧,所以,早已派大军去迎接天子了,就不劳秦君大驾了。
穆公智囊蹇硕和百里奚一听,肺都气炸了。这是什么话,天子又不是你一家的。这不明摆着是晋侯想吃独食吗?秦国劳动大军,却把到手的功劳让别人抢去,这怎么成?因此,两人摇唇鼓舌,建议穆公立即发兵。
秦穆公笑笑说: 算啦,好事做到底吧!等我们打败戎狄,重耳(晋文公)早到了洛阳。怪只怪我们谋事不周,让重耳白拣了个便宜。
于是,穆公派公子絷为特使,跟着左鄢父去拜见周襄王,以示慰问,兼表忠心。
公元前635年春,晋文公听说秦穆公退兵的消息后,就在阳樊(今河南济源西南)扎下营寨,然后兵分两路,左路军由赵衰率领,先恢复王城,然后到汜城迎襄王到洛阳复位;右路军由郤溱率领,于四月初三日,把温地团团围住。
温地的人素来讨厌这对奸夫淫妇,听到周襄王复位的消息后,无不欢欣鼓舞。遂大开城门,欢迎晋军入城。叔带和叔隗见大势已去,急忙登车逃跑。想冲出城门,逃往翟国。
却正好遇到晋军大将魏犨纵马赶到。眼看就要刀头见血,叔带哀求道: 你放我一马,来日定当厚报。
魏犨说: 只要天子饶你,我就饶你。
叔带说: 我就是天子。
魏犨藐视道: 我只知洛阳有天子,这里只有乱臣贼子。
叔带大怒,挺剑刺向魏犨。魏犨手起刀落,立斩叔带于马下。鲜血溅了叔隗一身,叔隗大叫一声,抽出叔带宝剑,跃上一匹战马,与晋兵展开格斗。接连斩杀了两个士兵,眼看士兵越围越多,叔隗见敌不过,就欲绝地逃跑。魏犨命弓箭手一齐放箭,可怜一代美女,立即香消玉殒,成了一只血刺猬。
芳华韶年,化为一缕香魂随风飘去。
叔隗不甘寂寞,红杏出墙,终于落得个乱国亡身的可悲结局。
算一算,她和叔带这对薄命鸳鸯,也仅仅做了大半年的夫妻,却把历史搅得周天寒彻。
第八节 尾声 晋文公始霸诸侯
周襄王终于铲除了肘腋之患,心情大好。
为了酬谢晋文公,他先派特使太宰周公孔和内史叔兴到晋营,向晋文公颁赐了公爵的任命状。因为按照传统礼教的规定,只有经过天子加封的封国国君,才有正统性,否则就成了叛逆,天下人都可以用礼义作号召,发动大军讨伐。虽然周王室已经衰微,但名义上仍是天下共主,具有统驭、征伐、加封之权。晋文公因为是秦穆公扶助上台的,所以当时没有得到天子的认可。而今晋文公建立了辅助天子的首功,其政治地位自然被周王室所承认。
从此,晋侯在诸侯间说话的分量就不一样了。
周襄王就在宫殿里大摆宴席犒赏文公,又赐给他胙肉、币帛等。然后又问他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晋文公想,自己今年已63岁了,太阳也差不多快落山了。因此他郑重地请求襄王,准许他死后用 隧葬 之礼。
所谓 隧葬 ,就是在地下掘一隧道,把棺材从隧道中抬进去,这是天子所用的葬礼。而诸侯下葬,则棺材是从地面上直接用绳子缒下。这种礼制不可僭越,否则就犯了大忌。
晋文公想用隧葬的仪式,就必须要取得周天子的同意。
古人重礼大过天,作为周礼的维护者,周襄王自然予以拒绝,他说: 隧葬是王室的传统制度,哪有不是天子而用天子礼仪的?假如有这种现象发生,恐怕你也会首先反对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社会没有了尊卑贵贱次序,岂不乱了纲常人伦?过去先王拥有天下,还特地划出方圆千里之域作为甸服,以供养上帝,其余土地才分配给公、侯、伯、子、男。即使服饰器物的色彩纹饰,也不敢紊乱;即使要变换佩玉的方式,也要相应的改变步伐。那么要变换礼仪制度,怎么可以呢?否则,你封国土地辽阔,想怎么葬都行,还要我批准干什么?
晋文公畏惧礼教,也就没有再坚持。
襄王感到过意不去,就把南阳之地所属的阳樊(今河南济源西南)、温(今河南温县西)、原(今河南济源西北)、州(今河南沁阳东南)、陉(今河南沁阳西北)、希(今河南沁阳西南)、组(今河南滑县东)、攒茅(今河南获嘉西北)等八个城池,赏给了晋文公。
这地方大概相当于今河南省黄河以北广大地区。
晋文公即获 尊王 的美名,又得了实惠。可以说,晋国控制了南阳之地,也就基本控制了南下北进、东进西出中原的咽喉要道。晋文公从此掌握了逐鹿中原的主动权,为自己充当春秋霸主奠定了基础。
果然,在第二年(前634年)夏天,齐孝公为了振兴桓公的霸业,率兵攻打鲁国。鲁国人急忙向楚求救。楚国于是出兵中原,把齐国打得大败。前633年(周襄王二十年),楚国乘着胜利之威,攻打宋国,把宋国都城商丘围了个水泄不通。晋、宋为盟国,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前632年初,晋文公率兵救宋,一路顺手牵羊就攻陷了卫国、曹国,与楚直接在齐地对峙。但晋文公是一个仁义礼仪之君,为报答当年流亡时受到楚国款待的情意,下令军队退避三舍(九十里)。然后,晋楚双方在城濮(今山东鄄城西南)交战,楚军惨败。晋文公遂与齐、鲁、宋、卫等7国之君盟于践土(今河南原阳西南),并得到周王策命。
践土之盟,标志着晋文公正式成为继齐桓公之后的又一春秋霸主。
前632年冬天,晋文公又在温(今河南温县)会盟诸侯,并邀周天子参加,表示尊王攘夷。
一段偷情史,竟演绎出如此波澜壮阔的历史闹剧。而煌煌历史,有时就是由这许多微不足道的细节所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