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唐明宗李嗣源临终懊粮为什么处理家事犯糊涂后唐明宗李嗣源临终懊粮为什么处理家事犯糊涂

后唐明宗李嗣源临终懊粮为什么处理家事犯糊涂

长兴四年(公元933年),六十七岁的李嗣源面临死亡。他址后唐的第二个皇帝,在位已经八年,在五代君主中是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个。庙号为明宗。诸多儿 子中有三个年龄较大的,一是养子李从珂,权臣安重诲曾诬其谋反,要求诛杀,他勃然大怒:“朕引:时穷困潦倒,全仗此儿拾马粪自赡。后日南征北战,也多靠此 儿相助。若无从珂,朕今日怎会做天子?难道我堂堂一国之主连这样一个儿子也庇护不了吗?”另一个是长子李从荣,封秦王,突然崛起,控制了朝政。还有一个便 是宋王李从厚。三人皆觊觎洛阳的帝位,令李嗣源难以立太子。
这年十一月中旬,明宗病情加剧,秦王从荣人宫探视,明宗已抬不起头了。秦 王急急出宫,身后就传来了悲恸欲绝的哭声,不由得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次日不再朝见。谁知明宗病情却又有好转。他先下手了,次日率牙兵进宫,千余骑凌晨 在宫里天津桥列阵,通知当朝众臣:“我今日要人居兴圣宫,你们各有妻子儿女,为人处事不要过于固执,我有言在先,别在大祸临头时后悔不及。”宰相见状,惶 恐商议对策,牙兵已到端门之外,宫内妃嫔闻讯,只能相顾号哭。倒是明宗沉得住气,问:“果真从荣谋反乎?”宰相弘昭道:
“适才已令守门将关闭宫门了。”明宗悲戚不已,但还是调兵遣将,讨伐从荣。
在天津桥上的从荣本想威慑百官,拥戴他到父亲的柩前即位,不料父亲还活着,而且拥有可以调遣的兵将,吓得惊慌失措,很快就溃不成军,逃回秦王府后,被活捉斩首。 听到从荣的死讯,明宗心里明白,儿子确实是罪有应得。自从那骄横跋扈的安重诲伏诛后,这从荣就目空一切了。每次上朝,都率几百骑兵,前呼后拥,张弓挟 矢,横冲直撞。对当朝执政老臣倨做不逊,还扬言:“我一旦做了天子,必杀尽这班老奴才!”他积怨甚重,深怕百官拥立了他人对己不利,抢先动手也在情理之 中,然而,因此却只能身首异处了。他不由得万分伤心,几次昏迷了过去,病情急剧恶化了。
第二天,老枢密使冯道率群臣在雍和殿朝见明宗。这时的明宗无限激动,泣不成声,哽哽咽咽地想吐尽心中块垒,群臣以为是多么重要的遗嘱,但说出来的却是断断续续这样的话:“朕家事如此,实在惭愧、惭愧……” 众人方明白:明宗临离开人间之际,最悔恨的是没有处理好家事。是的,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一世豪杰,唯独在处理家事上犯糊涂李嗣源本是无姓的沙陀移民,十三 岁时在李克用帐下做亲兵,由于骁勇善骑射而被赏识,收为义子,赐名李嗣源;十七岁时随李克用南征北战,在上源驿之战中舍生忘死救出了李克用而更受信赖,擢 为侍卫队长。战功赫赫而从不自矜,每逢诸将夸功时,少言寡语的他会突然迸出~句话来:“你们用口击贼,而我只用手击贼。”一句话就会令方才还夸夸其谈的人 闭口,不得不愧服。
他用圆到的政治手腕处理过不少棘手的难题:进入花甲之年,有机会得以篡唐称帝。而他的称帝却没有露出半点“叛君自 立”的痕迹,因为要防备地方势力伺机毁他苦心孤诣一生的事业,称帝前,他曾拒绝过那众多拥戴者让他自立国号的建议,称“我年十三即随献祖(Ě宗祖父)征 战,献祖把我视做儿子;后来又跟随武皇李克用近三十年,先帝(庄宗)近二十年,武皇的基业就是我的基业,先帝的天下就是我的天下。”他是演了一场嗣子柩前 即位的戏,扮演了一个庄宗合法继承人角色才登基的。政治手腕何其圆熟!
在治理国家方面,谁敢说他不是一个明君?他在位八年,革除了多 少弊政?庄宗自己好演戏,结果弄得伶人干政,形成了“戏子左右朝政”的局面,他罢逐伶人,先杀了罪大恶极的伶官郭门高,伶人的势力从此衰弱;他斩了庄宗朝 的大贪官、租庸使孔谦,没收了他的财产,废除了他巧立名目,聚敛财富的所有苛法。他下令把宫中鹰坊的鸟兽全部放掉,有人说这是“恩及禽兽”,他却说这是因 为“畋猎扰民”,会践踏庄稼。他把诗人聂夷中的诗:“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中肉。”记在墙壁上,时常诵念。他在位的八年五谷丰 登,国泰民安。
不管从哪个方面说,他都是一个明君,但他却为家事所累。
辗转于病榻上的李嗣源思索得很久,很苦: 我是个帝王,而且也堪称明君;可我同时也是个父亲。我当然爱自己的儿子,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予他;而且,积六十年的经验知道:还是自己的子女可靠。谁能 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背叛父亲呢?儿子是自家人,决不会心怀异志的,所以,他才将“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个职务交给了李从荣,因为只有儿子掌握兵权他才放心,谁 知儿子却举起叛旗他想到这个已被斩首的儿子。因为自己一生饱尝“目不识丁”之苦,很想为儿子延请明师,讲授点知识,可儿子只把师傅看做是僚属,稍有教诲之 语,便令守门军士不准师傅进门,乃至下令一个月只准进秦王府一次,就这一次,还往往进了府也见不到秦王的影子。因为儿子交往的全是权宦子弟,少年得志,骄 躁不已,只知游乐,哪里还有半点乃翁当年“以手击贼”的影子?
对这种情况李嗣源不是不知道,但他想到自己少年的颠沛流离之苦,就觉得儿子应该得到“补偿”了。“我现在贵为帝王了,何必让儿子再遭那份罪?”现在他悔之晚矣,不断地质问自己:“为什么在儿子身上犯糊涂?”
他长叹一口粗气:“唉!天下人都以‘不肖’骂儿子,其实所有的儿子都是‘不肖’的。天下人都糊涂,光有个酷似的面孔有何用?我的儿子,其心、其质、其性,都与乃翁风马牛不相及了,而我这老父亲却充当了一个老糊涂的角色!”
他为此而懊恨不迭。
正在这时,又有人来“请旨”。原来李从荣有个小儿子还在宫中,诸将请求杀掉。这个小孙子自幼生长在宫中,伶俐可爱,给李嗣源带来了许多天伦之乐,于是便问道:“他有何罪?”
还用问吗?其父谋反,当然株连。他不得不长叹一口气,想到:与其留下一个酷似自己的“隔代逆种”,还不如。帝位只好传给宋王李从厚了,但那也是个“不肖”的儿子。
面对请旨的人,他只好学着、的样子当了“忍君”,不得不将小孙子交给了军卒,算是为宋王李从厚登基扫除了障碍。
家事太难办,只缘老糊涂。宋王李从厚到达的前一天,他怀着这样的懊悔咽下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