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渊之战:大宋不败而败澶渊之战:大宋不败而败

澶渊之战:大宋不败而败

宋太宗两度进军幽州失败后,完全丧失了继续对辽用兵的勇气。他曾对大臣发表议论道:“国家若无内患,必有外忧,若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是边事, 可以预先防备。只是奸邪难以觉察,若为内患,深为可怕。帝王当用心于此。”太宗按“内外相制”的原则,在京城周围屯驻数十万甲兵,以防“内患”;而在边境 对辽则实jusegu行消极防御。这便是“守内虚外”政策。
太宗死后,即位的宋真宗继续推行“守内虚外”的政策,对辽完全采取守势。辽统治者看到在边境上的力量日渐削弱,遂加强了对宋的军事攻势。

宋咸平二年(999)至咸平六年(1003)间,辽对宋发动了三次较大规模的试探性进攻。宋军将领在战斗中表现出的无能,使辽认为宋软弱可欺。于是,辽统治者决定对宋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入侵行动。

辽统和二十二年(宋景德元年,1004年)闰九月,辽朝萧太后、辽圣宗亲率二十万大军南下,越过许多州县,直向黄河挺进,大有兵临开封之势。

告急文书雪片似的飞向京城,宋朝举国上下为之震骇。宋真宗慌忙召集群臣,商量对策。

参知政事王钦若和佥署枢密院事陈尧叟都主张迁都逃跑。王钦若是江南人,主张迁都金陵;陈尧叟是四川人,主张直去成都。真宗左右为难,就召见新任宰相,征求他的意见。

寇准是坚决的主战派。他看了看两边的王钦若和陈尧叟,心中便有了数,严厉地说:“谁主张迁都逃跑?应该先斩了这些人,然后北伐。”他分析道,真宗御驾亲 征是上策;若出奇兵骚扰辽军,宋军坚守,使辽军长期不得进展而疲劳涣散,也是获胜之策。但如果弃都南下,跑到江南、川蜀去,必会使人心溃散,敌人长驱直 入,宋朝的江山恐怕就难保了。

宋真宗虽惧怕同辽作战,但听到寇准言明利害关系,也不得不思考再三,最终接受了寇准的建议,放弃了弃都南下的主张。

十一月,宋真宗终于鼓起勇气,决定率军亲征,向河北进发,由寇准随同指挥。

适值初冬,天气严寒,朔风凛冽。有部下给真宗拿出锦帽貂裘,真宗以与将士同受苦寒为由加以拒绝。宋军将士闻知后都非常感动,顿时勇气倍增,士气大涨。

但在宋军大队人马到达韦城(今河南滑县东南)时,又有人趁寇准不在,向真宗建议暂时退兵,往幸金陵。真宗本来就不很坚决,经这么一劝,又看到强敌就在附 近,不禁又想退却了。寇准得知这个情况后,激动地对宋真宗说:“主张南逃的人如此懦弱无知,陛下怎能受他们左右呢?如今敌兵迫近,人心惶惶。陛下只能进一 尺,不能退一寸了。河北的军队日夜盼望圣驾到来,士气会因此百倍增长;如果回辇数步,则令万失望,军心势必瓦解。敌人乘势进攻,到那时恐怕想要到金陵都不 可得而至了。”

寇准苦口婆心,还是未能使宋真宗去掉畏敌情绪。真宗沉吟片刻,答道:“卿所言亦是,容朕细思!”寇准看到真宗推委搪塞,只得怏怏而出。

寇准出了行宫正好碰到殿前都指挥使高琼,就对他问道:“太尉受国厚恩,今天何以报国?”高琼毫不含糊地回答:“我本一介武夫,情愿以一死报国。”

寇准上前拉住高琼的手,又带他一同返身入见宋真宗。寇准重申只能进不可退的主张,厉声说道:“陛下若不信我的话,请问问高琼便是了。”

高琼随即下跪,说:“宰相说得对。随军将士的家眷都在汴京,必不肯弃京南行,愿陛下速幸澶州(今河南濮阳),有臣等拼死力战,辽军并不难破。”

在寇准、高琼和将士的敦促下,宋真宗才下令离开韦城,向澶州进发。

澶州跨河分为南、北二城。十一月二十四日,辽兵抵达澶州北城,对澶州形成三面围攻。辽军先锋统军萧挞览带领数骑视察地形,不料中了宋军的伏弩,伤重死去。辽军先锋一死,士气顿受大挫。萧太后只得下令稍向后退,解除了对澶州的包围。

二十六日,宋真宗率军到达澶州南城。此时辽将萧挞览阵亡、辽军后撤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在要不要请真宗过河的问题上,群臣又发生争执。许多人认为辽军势盛,宋真宗不能过河;寇准与高琼等人则坚持要求宋真宗过河,以安定人心,鼓舞前线将士的士气。

高琼恳切地对真宗说:“陛下若不过河,河北百姓人心益危,哪儿还有取胜之机呢?”

站在一旁的佥署枢密院事冯拯闻听后,斥责高琼说话不顾分寸,想给高琼浇浇冷水,同时讨宋真宗的欢心。高琼转身愤慨地对冯拯说:“你以文赋升到两府高位,今天到了这种情势还指责我高琼无礼。那你为何不赋诗一首来退敌呢?”一席话把冯拯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高琼不等宋真宗表态,就指挥卫士推动真宗的辇车,继续前行。不多时,车驾到了河岸边,对面便是连接澶州南、北两城的浮桥。宋真宗又犹豫起来,叫把车子停 下。高琼见此情景,急忙过来用木条抽打车夫的背,说:“还不快快走!今天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硬让把真宗的辇车推上了浮桥。宋真宗无可 奈何,只好下令起驾过河。

宋真宗虽然勉强过得河来,但他的到来却给了守城将士们一个莫大的鼓舞。他们一见皇帝亲临督战,顿时士气高涨,欢声雷动。“万岁”呼声响彻数十里。不少人喜极而泣,纷纷决心为守城誓死力战。

士气低落的辽兵,听到宋真宗亲临前线的消息后,军心更加动摇。在这种情况下,萧太后明白,要想在澶州城下打败宋军是不可能的了。她又顾虑辽军此次南下乃 孤军深入,沿途许多州县由宋军把守,后路随时有被切断的危险,因此不愿在澶州与宋军相持太久,遂决定同宋朝议和。她以左飞龙使韩杞为代表与宋谈判,并非常 策略地提出要宋朝“归还”关南之地,作为议和的条件。

宋真宗听说辽朝提出议和,正中下怀。他本来就没有与辽作战的信心,在离开汴京前 就派了殿直曹利用为门祗侯,假崇仪副使北上同辽朝进行调解斡旋。但听说辽提出“归地”,宋真宗不禁面露难色,说:“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我怎么能够丢掉 呢?如果每年给些金帛,解决解决困难,好在我们家大业大,倒也无妨。”

正在双方使臣往来、讨价还价之际,天上忽然发生日食,宋真宗大为惊恐。司天官员连忙向他解释说,日食并非凶兆,主两国和解,他这才惧色稍释。

萧太后、辽圣宗对于得不到关南之地,作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称“若不遂所图,则本国负愧多矣”,但“南北通和,实为美事”,为了两国的共同利益,宋朝必须立誓,不在缘边开移河道,广浚壕堑,对辽采取军事行动,在辽退兵之时,不得袭其归师,并需岁赂金帛以助军旅。

曹利用从辽营归来,告知宋真宗辽朝议和的条件改为索要金帛财赀。宋真宗听了如释重负,说:“汉代曾有赠玉帛与匈奴修好的先例。朕亦应效法前人,为社稷着想,输些财赀在所不惜。”

宋真宗又召寇准商议,寇准上奏说:“陛下若要为长久考虑,就要借此机会使辽向大宋称臣,及献还幽、燕等地。这样才能确保百年无事。否则数年后,他心必 生,辽人又要来扰境了。”宋真宗听后颇为不快,说:“如卿所言,那这仗非打不可了?但你能料定谁胜谁负么?就算我们胜了,也须伤亡若干兵民,朕实在于心不 忍。况且数十年后,自然会有能御辽的人。眼下答应与辽讲和,总能使边境如故,不妨就此了事了吧。”不等寇准答话,便又吩咐曹利用说:“如若迫不得已,就是 每年百万财赀,也可以答应。”

寇准见宋真宗执意议和,也没有了办法,但他又不甘心让辽朝得到太多的利益,就私下里对曹利用说:“虽有敕旨,但你答应的数目若超过三十万,回来我定要你的脑袋!”曹利用吓得直伸舌头,连连称是。

曹利用到了辽营,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定下来宋朝每年给辽朝银绢三十万。

曹利用回澶州向真宗复命,真宗正在用餐,急于知道谈判的结果,就叫太监出来向曹利用问明情况。曹利用认为这是机密大事,不便明说。真宗再次派人问他:“你先说个大概数目。”曹利用伸出三个指头,做了个手势。

太监回禀宋真宗,真宗以为曹利用答应的数目是三百万,不禁有些心痛。但是转念一想,三百万能换来边境无事,也就宽下心来。

宋真宗吃完饭,便召见曹利用详细汇报情况。当他最终弄明白赔款数目是三十万时,喜不自禁,认为讨了个大便宜,直夸曹利用能干,会办事。

是年十二月,宋、辽双方正式达成和议:宋、辽结为兄弟之国,辽圣宗称宋真宗为兄;宋朝每年向辽交纳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称作“岁币”。因澶州郡名澶渊,所以历史上把澶州城下达成的这个休战协议,叫作“澶渊之盟”。

“澶渊之盟”订立后,辽军得以从险境中脱身,而且还得到了战场上本来得不到的东西。宋朝却在军事上占有优势的情况下,由于宋真宗的坚持,委身求和,不败而败。宋朝统治者推行“守内虚外”的政策,最终推出了“澶渊之盟”这么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