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中兴”出现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首先,与德宗、顺宗朝财政、军事力量的积累以及政治改革密不可分。尽管德宗本人在削藩过程中受尽屈辱,但德宗为削藩而进行的经济、军事准备却为宪宗取得 平藩胜利奠定了基础:经济上,两税法的推行极大地增加了中央的财政收入;军事上,建立了新的直属中央的武装力量——神策军,至德宗末年,神策军达15万之 多,成为宪宗削藩的重要核心军事力量。此外,德宗和顺宗还进行了政治调整,如限制宦官,罢除宫市,惩治贪赃,抑制藩镇等等,这些均为宪宗削藩奠定了基础。 其次,与当时唐朝边疆局势得到改善有关。代宗、德宗时,唐朝在对付不臣藩镇的同时,还须应付边疆地区来自党项、吐蕃等的威胁。元和年间,由于中亚大食帝 国的兴起直接威胁吐蕃在中亚、西亚的利益,吐蕃不得不集中力量对付大食帝国,“吐蕃岁西师,故鲜盗边”,唐蕃关系迅速改善,吐蕃对唐朝不但不再侵扰,反而 “遣使朝贡不绝”。边疆局势的稳定,为宪宗平藩取得胜利创造了外部条件。
再次,与宪宗个人的素养分不开。宪宗是个奋发有为的皇帝, “宪宗嗣位之初,读列圣实录,见贞观、开元故事,竦慕不能释卷”(《旧唐书》卷15《宪宗纪》下)他把“太宗之创业”、“玄宗之致理”当作效法的榜样。 “今两河数十州,皆国家政令所不及,河湟千里,沦於左衽,朕日夜思雪祖宗之耻。”(《资治通鉴》卷238,宪宗元和五年)在平定藩镇的过程中,他意志坚 决,遇挫折而不退缩。同时,宪宗善于任用人才,在战略上也不乏英明的决策。
最后,人心思治是宪宗取得“以法度制裁藩镇”胜利的群众基 础。毋庸讳言,各割据藩镇的节度使为自身利益考虑,大多比较体贴民意,关注生产,但是,这些点滴积极的措施和善举往往因藩镇之间、藩镇与中央之间燃起的战 火而焚毁。割据藩镇统治下的人们生活非常困苦,为了免遭战火涂炭,他们都希望结束藩镇割据的局面。
“元和中兴”是通过削平割据藩镇取得的。 元和元年(805)正月,西川节度使刘?求兼领三川,宪宗不许。刘?遂率众叛乱。宪宗下诏令山西西道节度使严砺、东川节度使李康出兵夹击刘?,并遣左神 策行营节度使高崇文、神策京西行营兵马使李元奕等率军会同严、李进行讨伐。高崇文等军节节推进,先后收复剑州、汉州等地。九月,中央军攻下成都,擒获刘 ?,刘?父子被押送长安。宪宗大喜,在重赏高崇文等将领的同时,于独柳刑场斩杀刘?父子。
在平定刘?叛乱的同时,夏绥节度使韩全义入 朝,并令其甥杨惠琳留后代行节度使。不久,宪宗令李演为夏绥节度使。杨惠琳拒不接受朝廷命令,据城反叛。宪宗大怒,遂令河东、天德兵诛讨杨惠琳。大军压境 之下,杨惠琳惶恐不安,内部分裂加剧,不久,夏州兵马使张承金杀杨惠琳,夏绥平定。
元和二年(807)十月,浙西节度使李上书,假 言愿意入朝,署判官王澹为留后,却暗中指使亲信兵士作乱,杀王澹和大将赵琦,并令苏、常、杭等五州的戍将各杀本州刺史,从而控制了辖内各州,又大修石头故 城准备据地称王。宪宗下旨令淮南节度使王谔、宦官薛尚衍等率汴、鄂、淮南等镇攻讨。不久,润州大将张子良活捉李,将其押送长安。十一月,在独柳刑场斩杀 李,浙西平定。
元和四年(809),成德节度使王士真死,其子承宗自为留后,此时,中央尚无力对付河朔藩镇,所以,宪宗即命他为成 德节度使。同时下诏割成德管内德、棣二州另立节镇,以薛昌朝为节度使。宪宗此举是警告王承宗中央并不可欺。宪宗任命薛昌朝的诏书刚下,王承宗便将薛昌朝劫 持到镇州。这让宪宗颜面扫地,于是下诏讨伐王承宗,并削夺王承宗官爵。由宦官吐突承璀领兵讨伐,因指挥失度,各镇互相观望和养寇自固,讨伐没有成功。王承 宗在损兵折将后,惧怕中央再度征讨,也想休战,于是趁机上表,表示服从朝廷,愿意输纳赋税,请朝廷任免官吏。宪宗虽知王承宗使诈,却因力有所未及而不得不 暂时宣布赦免王承宗,以积蓄力量,再行征伐。
元和七年(812)八月,魏博节度使田季安死,年仅11岁的儿子田从谏继位,军政事务全 部由家僮董士则主持,他滥杀大将,导致政局不稳。十月,魏博三军杀董士则而推立大将田兴(田弘正)为节度使。田弘正鉴于魏博难治,上章表示服从中央,遵守 法令,申报户籍,请朝廷任命管内地方官,并送田从谏入京。魏博镇的归顺使安史之乱以来割据不臣的河北藩镇出现了松动,河北藩镇之间的联盟被打破,这对宪宗 削平藩镇起了重要作用。
元和九年(814)九月,淮西节度使吴少阳死,其子吴元济匿丧不报,自掌兵权,并劫掠焚烧舞阳等四县。宪宗遣 使前往吊祭,吴元济拒不接纳,并举兵反叛,出兵威胁东都洛阳。十月,宪宗令严绶都督十六路兵马,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对吴元济发动攻击,从而打响了元 和削藩中最重要、为期最长的一战。
元和十年(815),吴元济一方面在唐军的四面围攻下负隅顽抗,另一方面派人向成德王承宗、淄青李 师道求援。李师道、王承宗深谙今日无淮西,明日无二镇的道理,他们采取表面上声言助官军讨吴元济,实际上支持吴元济的两面派手法,企图阻止中央平叛,巩固 自己的地位。李师道派人暗中潜入河阴漕院(今河南荥阳),杀伤十余人,烧钱帛三十余万缗匹,谷三万余斛,把江、淮一带集中在这里的租赋焚毁殆尽。元和十年 (815)六月,王承宗又派刺客张晏等到京师暗杀了力主对淮西用兵的宰相武元衡,得逞之后,张晏又刺杀御史中丞裴度,裴度头部挨刀受伤。随后,又派人潜入 东都,打算在洛阳焚烧宫阙,杀掠市民,因事泄未能得逞。面对诸镇联合反叛中央,宪宗不为所动,他擢升裴度为宰相,令其主持征讨,并以韩弘取代作战一年、无 功可言的严绶。同时,出兵问王承宗刺杀武元衡之罪,但讨伐成德的各路唐军,行动不一,被王承宗逐一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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