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物癖是一种最有代表性的性的岐变现象。当然,恋物成癖者古今中外甚多,多数并不与性有关,但对有些现象如果不从性心理的角度来看,恐怕很难以解释。而 且,在性心理变态的诸现象中,恋物癖最为复杂,这是因为“物”的范围实在太广了;同时,还有正恋物癖和反恋物癖之分,从表面上看,方向似乎截然相反,但其 根源则往往是相同的。
恋物癖者所恋之物,往往和人体有一定的关系,如履恋、足恋、发恋、屎尿恋、爪甲恋、疮痂恋等等,在这些方面,真是无奇不有。(恋物癖 的范围应该是很广的。在西方性科学中所谓“物恋”原先只适用于衣履一类的物件,但是1888年法国的皮纳出版了《实验心理研究录》一书,被认为是典范作 品,皮纳在这本书中提出全部性的选择是一个物恋的现象,他说,“正常的恋爱是一套复杂的物恋现象的结果。”)
首先是履恋和足恋。履,是一种物,它和足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把足和性器官联系在一起,原是古今中外的一个普通趋势,所以履恋和足恋现象的产生是有个自然的根柢的。无论在什 么时代,一个正常的在恋爱状态中的人也认为对方的足部是身上最可爱的一部分。在许多不同的民族里,一个人的足也是一个怕羞的部分,一个羞涩心理的中心。
但 是,任何正常的心理如果超过了应有的程度,都会走向荒诞和谬误。在中国历史上,伶玄《赵飞燕外传》所述的汉成帝和 赵昭仪合德的性的关系比较明显地表现出足和性兴奋的关系有时可以达到多么密切的程度:“帝(指汉成帝)尝蚤猎,触雪得疾,阴缓弱不能壮发;每持昭仪足,不 胜至欲,辄暴起。昭仪常转侧,帝不能长持其足。
樊嫕谓昭仪曰:‘上饵方士大丹,求盛大,不能得,得贵人足一持,畅动,此天与贵妃大福,宁转侧俾帝就耶?’ 昭仪曰,‘幸转侧不就,尚能留帝欲,亦如姊教帝持,则厌去矣,安能变动乎?’”从上述记载可知只有合德的足才有这么大的魅力,而飞燕就不行了。
古人有不少名文、名句都反映出一些足恋或履恋的倾向,例如:张衡《西京赋》:“振朱屣于盘樽”。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陶潜《闲情赋》:“愿在丝而为履,同素足以周旋”。谢灵运诗:“可怜谁家妇,临流洗素足”。《古乐府·双行缠曲》:“新罗绣行缠,足趺如春妍,他人不言好,我独知可怜。”
李白诗:“履上足如霜,不著鸦头袜”。杜甫诗:“罗袜红蕖艳”。韩偓《香奁集·咏堞子诗》:“六寸肤圆光致致”。杜牧诗:“钿尺裁量减四分,碧梳璃滑裹春云,五陵年少其他醉,笑把花前书画裙”。李商隐诗:“浣花溪纸桃花色,好好题诗咏玉钩”。
段成式诗:“醉袂几侵鱼子缬,飘缨长戛凤凰钗,知君欲作闲情赋,应愿将身托锦鞋”。唐镐为窅娘纤足舞作诗:“莲中花更好,云里月长新”。如果说以上这些诗文可能也只是一种感情的宣泄,或仅仅是“无病呻吟”,那么历史上还有一些更为明显的记载。如《晋书》第四十九卷《孚本传》说:“孚性好屐,或有诣阮,正见自蜡屐,因自叹曰:‘未知一生当着几量屐’”。
王士桢在《池北偶谈》卷九里认为这是典午人不顾名教的流弊的一大表示。其实,这类癖习自 有其心理的根据,以至于性心理的根据。阮孚的遗传似乎不太健全,他的父亲阮咸‘任达不拘”,气不过北阮的盛晒衣服,自己(属南阮)也把大布犊鼻用竹竿张起来。
他‘耽酒浮虚”,连猪群尝过的酒也能喝。他“纵情越礼”,和姑母家的胡婢有性交关系,即使在居丧时也不自裁节,阮孚就是这胡婢生的,其母系的血缘虽不可知,但是如以情理推论,大概也不会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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