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对女儿贾敏的疼爱,正如她自己对黛玉所说的那样:“我这些儿女,所疼着唯有你母”,以至于她的儿媳妇王夫人,在多年以后,还对自己这位小姑子的娇贵耿耿于怀,对侄女王熙凤颇有几分酸意的提到“你林妹妹的母亲,未出阁时,是何等的金尊玉贵,是何等的娇生惯养”;所以,贾母在黛玉来到贾府之后,待她一如宝玉,三个亲孙女倒且靠后,颇有几分“爱屋及乌”的嫌疑。
贾家是名门望族,按说,这样的人家的小姐,就算不一定非得嫁到四大家族中的其他三家,也应该选择另一个名门望族。所谓的名门望族,不仅要是有名声,有威望,子孙昌盛也是很重要的。毕竟,在封建社会,一个家族的人丁兴旺,也预示着这个家族的势力和派头,人口单薄是很容易受到别的家族的排挤的。可是,贾母却将偏偏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嫁到了“支庶不盛,子孙有限的”林家。
那么,贾母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呢?诚然,林家的门楣也不低,四世袭爵,林如海又是探花出身,林家也是不容小觑的书香之族,可是,人丁的单薄,就使得林家的势头弱了不少。
三顺认为,要弄明白这一点,我们还要从贾府的一些生活细节中探索真相。
其实,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弊端。比如,第一,规矩森严。且不说贾母自己的儿媳妇王夫人,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天天来婆婆面前立规矩,捧汤奉菜,就连隔壁府的尤氏,本来在宁国府中一人之下,数百人之上的主子奶奶了,到了荣府,立刻就成了灰溜溜的孙媳妇。太婆婆、叔婆婆在上,她只能靠边站着;贾母生日,这位堂堂的三等将军夫人,日日要过来忙碌操劳不说,大晚上的连口饭都吃不上,只能到怡红院“打秋风”一样,讨了几个饽饽垫肚。
贾母从大家族的史家嫁到同样是大家族的贾家,从重孙子媳妇做到有了重孙子媳妇,这样的事她必定经历了不少。若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嫁到了这样人口繁盛,上面几层公婆的士族大家,岂不是也要像她当年一样,立规矩立若干年之后,才能坐下来吃口饭?
第二,家族内部的争斗。总看到有读者说,《红楼梦》不是宫斗,其实,哪个大家族内部能少得了明争暗斗?贾母曾说自己,“到如今,连头带尾五十四年,凭着大惊大险,千奇百怪的事,也经历了些”,贾母的时代,正是四大家族兴旺的时代,贾母作为深宅贵妇,也不可能经历来自外界的风浪,她所说的“大惊大险、千奇百怪”的事,无疑都是家族内部的争斗。
且不说别的,就是贾母自己的两个亲儿子之间,也少不了明争暗斗。比如贾赦,之所以要纳鸳鸯为妾,还不是怕母亲的财物都落到二房手中?比如邢夫人,不也是对二房有诸多不满?贾政作为二房,却堂堂正正的占尽了荣国府的正房,等贾母百年之后,这难道不会引起弟兄俩之间的争执?究竟应该是袭爵的贾赦占据“荣禧堂”,还是贾政继续住着?这恐怕都是将来不可避免的矛盾。
而在人丁不甚兴旺的林家,这一切却都是不可能有的矛盾。所以,贾敏嫁到林家,既是嫁入了门户相当的书香之家,也可以避免大家族之间繁琐的规矩,和各种意想不到的矛盾。
所以,贾母对女儿的婚姻,可谓是费尽了心机,如此的一份事事都考虑周到的拳拳母爱,怎能不让人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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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秀趣」贾母为何把女儿贾敏嫁到人丁稀少的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