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民族的最终形成华夏民族的最终形成

华夏民族的最终形成

春秋时期我国黄淮江汉各古老部族互相融合的结果,便是我国主体民族华夏族(即今汉族)的形成。
从华夏起源与形成的各支来源看,华 夏分别与 四夷 各族都有共同的渊源关系;对 四夷 而言,又都有一部分分化出来,融合于华夏之中。同时,融合与分化都不是单向的,华夏也分别在不同时期 不同地区都不断有一部分迁徙到边疆,与当地各族融合,成为边疆各族的一部分。这种互相吸收与融合,使中国各民族的构成具有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的特点。 这一特点在先秦已表现得相当明显,并对后世中国民族史的发展,有着极其深刻的影响。
春秋时期由于地方经济和文化发展的不平衡,当时的 中原各国较为先进者称为华夏,和它们相比邻或错杂居住较为落后者则被称为戎狄蛮夷,但未必尽是血缘之别。因此,各族的名称界限不严,对于某地的居民,有时 称 夷 ,有时称 蛮 ,有的称 戎 或 狄 。崔述云: 盖蛮夷乃四方之总称,而戎狄则蛮夷种类部落之号,非以四者分四方也 ,其说有据。《左传》中虽 有 四裔 之称,开始了四方四族说的先声,但尚未有以 夷 蛮 戎 狄 分配于四方的概念。所谓 东夷 西戎 北狄 南蛮 之称,到了战国以 下汉族形成前后才逐渐出现。
周王室所分封的许多侯国,主要居于黄河流域的中、下游。这些国家,一般都具有比较先进的生产力和比较发达的文化,而且已处在奴隶制社会阶段,它们在古代文献中,称为中国、华夏、中夏等不同名称。
夷即 尸 字,甲骨卜辞中有 隹尸方受又 (《甲》279)、 侯告伐尸方 (《粹》1187)等记载。金文中有 东夷 (《小臣》)、 南夷 (《宗 周钟》)、 淮夷 (《兮甲盘》),又有 西门夷 京夷 和 (界)身夷 (均见《师西》),等等。文献中主要有舒夷、淮夷、徐夷和莱夷。舒夷在今安徽 中部,淮夷分布于今淮河下游,徐夷又称徐戎(《尚书 费誓》)或徐方(《诗 大雅 常武》),在今安徽泗县北,莱夷在今山东半岛的东北部。至于所谓 九 夷 者,不一定是确指,言其支裔繁多而已。
蛮字见于金文,为称 蛮 (《兮甲盘》),也有称 蛮方 《虢季子白盘》)者,似指西北方 的狁而言。晋、秦两国附近也有所谓 百蛮 (《晋公》)和 蛮 (《秦公钟》)的,和《诗经 大雅 抑》中的 蛮方 一样均指西北之族。此外,河南韩国附 近有 百蛮 (《诗经 大雅 韩奕》)、东方鲁国附近有 蛮貉 (《诗经 鲁颂 宫》)。《诗经》中又有 蛮荆 (《小雅 采芑》)之称,指楚国,《左 传》中的 陆浑蛮氏 (成公六年)、 戎蛮子 (昭公十六年),都指居于中原的戎蛮之族。顾栋高云:春秋时期,中原各国 往往不能举其号第,称蛮曰 群 蛮 ,濮曰 百濮 ,以概之,盖其种类实繁,其地为今某州县亦难可深考。
戎字也见于甲骨卜辞,如云: 征戎 (《乙》4692), 周代金文中有 东国戎 (《班》铭),又有将狁称为 戎 (《不》)的。《尚书 费誓》称徐为戎,《左传》中的 戎 名国族者很多,有鲁、曹附近之 戎 (《左传》隐公二年、庄公二十年和二十四年);有楚国南方之 卢戎 (《左传》桓公十三年)和 戎 (《左传》文公十六年)。又有 北戎 (《左传》隐公 九年、桓公六年、僖公十年),大概与晋、郑、齐、许诸国相近,似为居于黄河以北而邻近 诸夏 之戎。还有 山戎 (《左传》庄公三十年),当是居于 北 戎 邻近的山区之中,也有说它在山东境内曾与齐、燕诸国发生交涉。所谓 诸戎 《左传》襄公四年、昭公六年),大概居于河北山西境内: 骊戎 犬戎 等,在晋国附近,曾与晋国通婚,似是晋之附庸。《诗经》《左传》和《国语》皆有 西戎 之称。中原黄河流域,也多戎族, 杨拒、泉皋、伊雒之戎 陆浑之 戎 (也称 阴戎 九州之戎 ) 戎蛮氏 等,皆是其例。司马迁云: 自陇以西有绵诸、绳戎、翟、之戎,岐、梁山、泾、漆之北有义渠、大荔、乌氏、朐衍 之戎,而晋北有林胡、楼烦之戎,燕北有东胡、山戎。各分散居溪谷,自有君长,往往而聚者,百有余戎,然莫能相一 (《史记 匈奴列传》),足见戎族确是一 个支系甚多,不相统一,经常变动, 随地立名,随时易号 的大族,要想弄清它的支系和分布,确实困难。
华夏的称呼是在春秋时期(具体 地说,是在春秋中期以后)产生的。西周及春秋早期,文献中只有诸夏的称呼,它指的是以姬周族为首的政治联盟,这在春秋早期是如此。春秋中期后段,文献中始 出现用 诸华 代替 诸夏 的做法。《左传》襄公四年 诸华必叛 ,大约是文献中最早的这样的用法。稍后,又出现了 华夏 的连称,如《左传》襄公二十六 年 楚失华夏 。学者解释说,华、夏二字音同通用(古音皆为匣母鱼部字),诸夏自可称作诸华。此说固然不错,但我认为,诸夏之称作诸华或华夏连称,可能还 含有一层对诸夏在文化上的界定之义,华字含有 华美 文采 的意思,人们用它来代替 诸夏 的夏字,实同时含有对诸夏文化的赞美。所谓 中国有服章之 美,谓之华 即表现了这一层意思。从诸夏之称作诸华,或华夏称呼的出现,可体会出诸夏不仅在政治上,而且在文化上都占据了优势。诸夏正由过去单纯的政治同 盟向着民族共同体转化。
民族与一般部族或部族联合体是两个不同性质的概念,后者是建立在氏族亲属关系基础之上的血缘组织,前者则是各 部族融合在一起以后形成的具有更加广阔的共同地域、共同语言、共同民族心理素质及共同经济生活的更大规模的人们共同体。在我国西周和春秋早些时候,无论是 诸夏,还是诸蛮夷戎狄,它们的社会组织都尚未脱离以氏族血缘关系为纽带的社会发展阶段,因而都仍是属于部族或部族联合体的性质。即使是一些较大的诸夏国 家,它里面虽已包含有几支不同部族的居民,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这些部族的居民仍是分别按自己的血缘系统聚居在一起的,并未实现真正的融合,亦未实现按 地区对居民的划分。